“倘若我没有遇到这柄魔剑,或许我的一生将有很大的不同,或许我能幸福终老,或许我能常怀感恩。”
“或许我将会在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经文书卷中度过一生,在女神的雕像前平静地死去,灵魂伴随着肉体的消亡而回归阿尔特林加。”
“但我并不后悔遇到这柄魔剑,它使我踏上了不同的,不敢想象的,不平凡的征程,让我懂得自己的渺小,生活的平淡,以及渺小中的伟大,平淡中的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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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我得到这柄魔剑已经过了十余天,我怀着极其忐忑的心情向亲爱的西蒙娜写信,忏悔我的罪行,反思我的过错。
愿女神的光辉长久地照耀我身,消弭我被女神抛弃的错觉,安抚我因六名愚蠢的渎神者的死亡而不安的心灵。
……
魔剑被装入剑鞘,挂在教堂后面的休息室的墙上,也就是雪琳的居所中。
特鲁和其他五名冒险者的突然消失并未引起人们的关注,这本就是佣兵和冒险者的宿命,没有人会惊讶于他们的死亡。
雪琳每天仍过着极其规律的生活,她准备等到自己的三年驻期满时,将魔剑带回圣山,献给伟大而崇高的圣·安鲁斯教皇冕下。
平淡的生活里,她每天都要用女神庇护过的圣水来浇洗剑身,希望能净化剑上的黑暗气息,使之成为一柄神剑。
尽管感受到了魔剑对于魔法元素的亲和,尽管这魔剑应该也是一柄不可多得的魔法杖,她还是不敢去好奇。
每当好奇之时,雪琳总是默颂女神之名,向仁慈而伟岸的女神忏悔内心的蠢动。
尽管在圣山二十年中,只见过一次圣·安鲁斯冕下,但她可以肯定,这魔剑可以成为比安鲁斯冕下手中的女神之杖还要高级的魔法杖。
雪琳每次想到这里心脏总是不听使唤的剧烈跳动,“砰砰”的心跳声在空旷的教堂正殿内回荡,这是激动的心跳。
尽管如今被众人恭称为大魔导师,但自己手中只有一柄入门级的魔法杖,完全白板属性,没有丝毫加成。
“哦,伟大的女神,我怎能被外物引诱!”雪琳心道。
轻轻抚摸过剑上神秘的纹路,感受着剑身似有生命般温润的触觉,好似自己的婴儿,亲切而惹人怜爱,但雪琳仍强忍诱惑,毅然决然地将魔剑放回剑鞘,挂在卧室的墙上。
“这是魔鬼的诱惑,我怎能背离女神的荣耀!”
西蒙娜的回信很快,雪琳怀着激动的心情打开信封,阅读着这位和自己一同长大的挚友的来信:
“亲爱的雪琳,
那几位愚蠢的渎神者的死是罪有应得,相反,善良而正义的你应该受到吟游诗人的赞颂,而不必为几条愚蠢的渎神者的生命的逝去而心怀悲怆。
他们的灵魂将会回到女神的怀抱,会受到女神的亲切教诲和智慧洗礼,这会令他们如获新生,摆脱内心贪婪的欲望和邪恶的念头,彻底洗净维斯提内的黑暗腐蚀。他们将会在天国之中安居乐业,等你见到他们时,他们会说:‘哦,感谢伟大而美丽的雪琳小姐!是您使我们从罪恶的深渊中解脱,是您让我们在圣洁的天国里永生,是您让我们脱离了低劣的恶根而获得高尚的品行。’
他们会亲吻你的脚趾,像面对接生神父一样完全而毫不保留地展示自己的内心,那里面定是盈满了对你的爱戴与尊崇。
他们还会向其他人赞美你如同圣人一般完美而纯洁的高贵,使你获得女神子民的荣誉。
倘若他们无法在女神温暖的怀抱中感受到向善的呼唤,那就是他们的灵魂被黑暗彻底腐蚀的预兆。他们会被女神含泪抛弃,而倘若他们不能在这最后时间里重新思考生命的意义,他们将会被真正的抛弃。
女神是仁慈的,但女神面对邪恶的生物是绝不手软的。
这些无法真正明悟的渎神者的灵魂将会被邪恶深渊之下的维斯提内如同捡垃圾一般拾起,沦丧他们作为人的本性与道德,成为散发着腐臭味气体的深渊怪物。
当他们遇见你,他们烙印在灵魂深处的恐惧将会支配他们的行为,他们会用无能的狂怒来掩饰自己心中的恐惧。
而贤明的智者将会懂得,高尚的雪琳小姐究竟为他们除掉了怎样的祸患。”
轻轻合上第一张纸,雪琳在心中默默赞美崇高女神阿尔泰亚的仁慈和智慧,开始阅读第二张信纸:
“这所谓的魔剑不过是维斯提内的邪恶力量和欲念所化,当你将此剑交给崇高的圣·安鲁斯教皇冕下时,维斯提内的邪恶力量将会受到女神使者安鲁斯冕下的净化。
这将会使得维斯提内受到重创,而圣洁的你将会受到一切向善人民的赞颂与歌咏。雪琳小姐历经千辛万难在数名渎神者的重重阻挠下取得并带回魔剑的故事将会被改编为流芳的剧本,并会在大陆的各个歌剧院以及吟游诗人的嘴里流传万代。
而我亦庆幸自己的朋友竟有如此高尚而纯洁的心灵。
我将鞭策自己成为像你一样的神圣子民,祝贺你,亲爱的雪琳·海德。
西蒙娜”
“雪琳教士在吗?”教堂厚重的铁门外传来响亮的敲击声,雪琳忙将两张信纸收进信封放入讲经台之下的抽屉中,提起法杖去开门。
“公正廉洁的史蒂芬镇长,女神欢迎您。”雪琳去教堂后院拿来水和食物,招待这位难得的贵宾。
“月乡国前几日被一片火海包围,无数人为此殒命。”史蒂芬压低了声音,凑近身体,眼睛牢牢盯着雪琳。
“愿圣洁的女神保佑他们。”雪琳为自己听闻的噩耗而祈祷。
“逝者已矣,雪琳教士不必过分悲伤。”史蒂芬拿起一块面包,撕碎了塞到嘴里,含糊不清地道。
“这是禁忌魔法的力量。”史蒂芬擦了擦嘴,压低了声音,“蔓延的恐慌快要击垮我们这些普通人了,我希望雪琳教士能代表女神教团来安抚大家的情绪。”
史蒂芬又拿起一块面包,为自己倒满一碗水,“我也是今天才从月乡国逃难过来的剑士口中得知此事。”
雪琳默默思考着,能几乎摧毁月乡国的大火,还是禁忌魔法,这应该是位能和教皇冕下媲美的魔导师。
史蒂芬好似饿死鬼附身,狼吞虎咽咽下一整块大面包,“ 说点题外话,你这里的水真不错,甜甜的,喝的挺爽。”
“这可是女神赐福过的圣水。”雪琳淡淡道。
“那我多喝点。”
吃饱喝足的史蒂芬镇长轻拍着大大的肚子,好似在年节里拍着皮鼓一样欢欣,心满意足地说道:“雪琳教士,我就不打扰您了。那些流亡的剑士还在骚扰我们的清净,我得赶去处理那些肮脏卑劣贪生怕死的叛国者,明日我会来找您一起去安抚那些普通人的。”
“另外说一句,您这里的圣水比酒吧里的麦酒还得劲儿。”
“哦,公正廉洁的史蒂芬,你怎能如此亵渎女神的荣光!”雪琳愤懑地提起魔法杖敲了敲地面。
“哈哈哈哈。”史蒂芬拍着他那又圆又大充满肥肉的肚子笑了笑,“开玩笑的,女神是至高无上的存在,我等凡人只能膜拜。”
听得史蒂芬此言,愤懑不平的雪琳稍微按捺住了冲动,只是心里还摩拳擦掌,想要教会史蒂芬如何尊敬女神。
看得雪琳略显平静,史蒂芬方才嘀咕道:“还是老约翰有趣。”
“虔诚的约翰教士是不会允许有人当面开女神的玩笑的!”雪琳大声抗议道。
史蒂芬看雪琳睁大了眼,涨红了脸,右手提着魔法杖微微摇晃,似是热血上涌。
由于生怕她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情,比如突然宣判自己是异端号召其他教士共同攻击之类的,史蒂芬赶忙一溜烟地跑了。
“史蒂芬大人,那边又有剑士打起来了。”两名全身铠甲的卫士指着不远处的集市。
摘下自己的帽子擦了擦肥脸上的汗,史蒂芬嘴里骂骂咧咧,看着天空中高傲的刺目的太阳,心中却突然想起了刚才雪琳生气时的样子,“那个娘儿们生起气来倒挺可爱的。”
“史蒂芬大人,您说什么?”周遭喧闹,从森林里回来的冒险者三五成群谈天说地,两名卫士急着赶路没有听清史蒂芬的话语。
“我说,晚上去‘美丽的卡斯娜’那里请几个漂亮的姑娘来泄泄火。”史蒂芬大声重复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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